那是午後季風豪雨來臨前夕的早晨，是我當週太魯閣馬拉松前夕的單車日。昆哥約了我騎八五山路線，10點出發。而不管騎到哪裡11:30是折返時間，一方面要到林大哥的小店吃燒鴨飯，一方面昆哥要趕回學校上課。

老闆娘總會在飯後送上招待的咖啡，偶爾也會拿些山區的農產給我們。這裡吸引我的，是那些熱情單純的呼喚與閒談，讓我現在每次停好車落坐店裡時，分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騎車順便吃飯，還是要來吃飯順便騎車？

吃完飯上車行過內灣轉進橫山油羅，剛好手機的鬧鐘響起，設定的音樂是周杰倫的『爺爺泡的茶Live』。單車上的我已穿上薄風衣折返下行，半山腰一路陡下時速大約在35～40公里左右，我不想分心按掉音樂，而其實，我也想把這首歌聽完。

在日復一日的凡庸生活堆疊之後，我已經記不清這是多久以前的歌了。但當這首歌在耳畔響起，我卻瞬間又回到一位女孩把這專輯當成生日禮物送給我的那一個季節。冷冷的風包圍著我，周遭空氣迅速降溫，風衣為我阻擋了若干的寒冷，或者，是浮現的過往再一次溫暖著我的心。

我想起了那時候的一切，當年春季尾端我結束了工作把所有存的錢花在北美阿拉斯加的山峰攀登活動，回來後在那一小段離鄉到外租屋工作的日子裡，我認識了女孩。

在運動公園的草皮上一起喝冰咖啡時，她曾問我：『為什麼你弄的冰咖啡這麼好喝？』，我不能回答，只能微笑。

一起打籃球時她左手運球切過我右側的瞬間綁起的馬尾總是甩過我臉龐，進球後她曾問我：『為什麼你都不積極防守？』，我不想回答，只能微笑。

那年秋天我訂了周杰倫演唱會搖滾A區1800元的票請她一起去聽，當『爺爺泡的茶』響起的時候，反正周董的歌不管認不認真我都聽不清楚歌詞，當女孩跟著一起哼哼哈哈搖擺了起來，有那麼一刻，我就這麼凝視著她的側臉。

然後，她感受到了我的視線並轉過頭來對我開口說了什麼。『什麼？』我說。

『我說，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我終究無法回答，只能沉默的微笑。

 

然後隔年夏天，我離開了那裡，並且所有問題的回答打包帶走，在這一生都收藏在我的心裡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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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山馬拉松結束後，我隨即把所有關於五分山馬拉松的記憶封存並置放入記憶的資料櫃，並在腦海抹去所有關於接下來太魯閣馬拉松的臆測、猜想和渴望，徹底歸零。

我沒有那種把每一場比賽當做最後一場的悲壯，但我把自己的心態調整成每一次都是第一次，然後用戰戰兢兢的態度進行每日的運動，並且享受那些平常的訓練。畢竟對我來說，比賽是一時的，日常的訓練卻要用心經營。而我更是側重於小心翼翼地呵護內心對每日運動的渴望與樂趣。

如果沒有了這些樂趣，為訓練而訓練的運動，對我如同塞車般空洞而乏味。

 

去年太魯閣馬拉松跑的很狼狽，16公里處開始抽筋，接下來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在關門前的5個小時半回到終點，那帶給我的痛楚，除了身體上的困頓疲乏，最難以忍受的，還是心情上的挫折，撐回終點又如何？我完全享受不到跑步的樂趣，心情沒有絲毫的餘裕讓靈魂釋放，在峽谷魄人的風景裡遨遊飛翔，泰半時刻我都低著頭按摩自己的腳或是數著別人的腳步蹣跚跟隨。

一年來陸續參加了7次馬拉松，夏季之外我維持著一個月參加一次的頻率，這樣的節奏非常適合現在的我，讓我慢慢累積經驗與體能，對於所有事情的吸收與成效，我一向比較溫吞，從小也不是那種每個班上總有那一、兩個的光芒四射的瀟灑人物，功課不好、體育也不怎樣，從沒有做過什麼可歌可泣的事蹟。(可泣的錯誤倒是不少)

跑完五分山馬拉松後才真正有踏實的心情來看待跑馬拉松這件事。跑完後讓我能夠感受到自己確實的成長與茁壯，不會再因為跑一場馬拉松造成自己的負擔，開車回家的時候就像小時候吃棒棒糖一樣，一邊開車一邊舔舐著才剛結束的經歷，然後品嚐著依依不捨的滋味。回到家也不會因為疲累影響和家人的互動，以及瑣碎家事的擁抱。

 

賽前的調整已經到達最後階段了，非關任何訓練法與飲食配方，對我個人而言，就是完全的放空。每一天都挑選自己喜愛的路線去慢跑，反覆品味著那些跑步所帶給我的純粹樂趣。這樂趣就像火種源，燃燒著我一直一直跑下去。

而即使我不這麼做，那一天也是會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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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行駛在蘇花公路上，車過南澳時總不免回想起念書時在這裡玩耍爬山的往事，如果不是爬山，大概就是來這裡露營，即便到現在，我還是對這裡情有獨鍾。

記得很久以前某次到南澳南溪中上游露營，經過蘇澳漁港時順便買了許多海鮮，那個年代鮭魚頭幾乎是買少送多便宜的要命，我打算用魚頭熬湯，在加上一些剛上岸小漁販零售的蝦蟹魚貝等料。

來之前已經買了夏布利白酒以及義大利古典奇揚替 (Chianti Classico) 的紅酒。夏布利白酒理論上是走清淡風格，但若搭配我設想的海鮮鍋，它清淡口感中散發出特有的青蘋果酸度與礦石風味，是我個人認為最適合佐餐的一款白酒。

那真是令我回味不已的一餐，坐在溪畔石頭上，一邊吃著新鮮的魚料，一邊喝著便宜清淡的夏布利白酒，那時正年輕呢，簡單的美麗就能輕易俘虜我。

後來傍晚煎豬肉時叫當時的女友幫我把冰鎮在溪水中的紅酒拿來，結果發現女友沒把圍繞的石塊紮實的疊好，結果紅酒早就不知道被溪水沖到哪裡去了，我氣悶的把肉吃完，心痛的食不知味。

我咬著牙決定要報復她讓她得到教訓，所以，我把她娶回家了。

 

月光灑落在太平洋上，在浪峰與浪谷間閃爍迷離，像是鋪平的絲絹般飄逸。還有作業的漁船在那片銀色之海上晃盪浮沈，它在撈補什麼呢？如果我也有一艘輕舟能駛入那一片如夢似幻般的光影中，我想撈補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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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

4點多起床後依舊按照進行習慣的作息流程，特地準備的雜糧土司抹上大量綿密濃郁的新竹福源花生醬，再沖上一大杯出發前從家裡磨好包裝的黑咖啡，這次出門攜帶的掛耳包配的豆子是前幾天淺烘的耶加雪菲，再加一點原先沖煮espresso的配方豆，喝起來層次明顯口感豐富。

咖啡香瀰漫在整個空間，我默默地坐在花蓮市區姊夫家的公寓客廳裡吃著早餐，每一次出門參加比賽，相同的情境總是重複再現，要說習慣，也真的蠻習慣的。吃完蘋果、芭樂、香蕉等水果後，拎起背包下樓開車出發了。

 

車子駛在當地朋友kaka行前說明的小路上，陣雨卻時有時無的滴落，最後承蒙交管員警的引導至一處空曠地停車，距離起跑點大約1公里多，去時可慢跑或緩走暖身，回程反正42公里都跑了，再多走個一點距離實在不是問題。

今年我打定主意不坐接駁車，光是：等車－開車－抵達－寄物－上廁所－起跑點等候起跑，這一連串流程與每一項的排隊，去年的印象裡實在太浪費時間了，這些白白花掉的時間拿來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更好嗎？

所以，我換好衣服後，便坐在車裡一邊聽音樂吃切片水果，一邊重看日本作家三浦紫苑寫的《強風吹拂》這本關於日本傳統 “箱根馬拉松接力” 的小說。

(圖片來源：Wikipedia)

故事主軸就是日本學生冬季競賽盛事﹣『箱根驛傳』，這項賽事的正式日文名稱為『東京箱根間往復大學驛傳競走』，由日本馬拉松之父金栗四三等人於1920年創辦，經過歷年演變，現行制度是每年1月2、3日舉行，參賽隊伍共有20隊。路線是從讀賣新聞東京本社前出發，至箱根蘆之湖後折返，去程是108公里，回程是109公里，去回程各5個區間合計10個，總長度217.9公里，也是日本所有學生長跑接力賽中距離最長的比賽。

這本書節奏順暢流利，閱讀時讓我迅速融入劇情，只想一氣呵成看完才算過足癮。開初從10位 “學生” 因緣際會的結合到慢慢演變為 “選手” 的過程中，情節排序上緊湊而扣人心弦，在張力的起伏拿捏上相當 “合於情理”，雖然說所謂的 “合理” 有些人會形容為”落於俗套”，但問題是，我們的人生也不是天馬行空呀，也是某種的合理而落於俗套的程序呢。

 

劇情的最高潮當然是最後的接力賽。

 

接力賽時的10段路程，也是10段分述的心路歷程，作者細心的在這個現實場景中鋪陳了10位主角所獨自懷抱的心事，並加以串連和縫補。我覺得這手法很巧妙，而且也經營的非常好，文字凝鍊優美。最核心的，是日本人特愛強調的：努力－成功/汗水－淚水。尤其在成功前的挫折、失敗以及轉折，簡單而令人感動的元素掌握的非常牢靠，這樣的手法總是在許多作品 (日劇、電影和漫畫等) 中抓住了大部分人內心善感的脈動。

青春的執著與付出，青春的汗水與淚水，對我已經37歲的人來說這些感動顯得輕易而浮濫，歷練以及世故提醒我，感動之後的付出和改變，才是成長的意義。但我所害怕的，不是我不懂得如何實踐，而是在庸碌瑣碎的生活裡，我失去了被感動的能力。

我想起了之前看過的另一本書：《雨中的3分58秒》，說起來是我個人的問題，因為再怎麼反覆閱讀，我始終無法融入故事裡，或者說找到可以被感動的點。書名的3分58秒我一點概念都沒有，看了書才知道是徑賽項目的1,500公尺，我沒參加過田徑隊，念書時期最長距離只測過3,000公尺，服兵役時頂多跑跑3,000公尺，所以，對於徑賽我的知識可說是蒼白且貧乏，決定參加馬拉松之前的人生我甚至不知道馬拉松距離是42.195公里。

所以，我進不去作者想要訴說的那種 “深度”，那深度的門對我來說太窄了。另外不知道原意如此或是翻譯的問題，故事主角的包括愛情、友情和學校等生活細節，我也完全沒辦法理解，或是相呼應，也許文化差異是道無法輕易跨越的鴻溝，但村上春樹的小說主角可以尋羊、可以用冰錐殺人，卻大都被形容為具有時代性，而且最重要的，總是可以在文字後面找到喚醒你內心某種沈睡中的獨特性的東西。

就好像下班後去操場慢跑，跑道另一端站著一位頂尖選手正準備日常的練習，而那正是我無法到達的對岸，我知道 “那個世界” 有著迥異於我的世界的高度與深度，但我不屬於那裡。

很遺憾，在這本書裡我找不到任何感動我的東西，我只看到，在跑道的另一端，一位頂尖選手的喃喃獨白。

 

打混摸魚到6:40，喝光最後一滴咖啡，才心滿意足的往起跑點走去。

 

7點整鳴槍的同時我也按下了碼錶開關，這次沒戴GPS錶，一方面沒必要讓多餘的資訊干擾我，另一方面這條路線隧道多無收訊，峽谷間行進收訊差，所以用普通電子錶計時，方便我掌握時間就好。

在路線上，去年是中橫公路牌樓前的起點起跑，先往亞洲水泥方向，至折返點回來後逕往中橫公路直到天祥再折返，然後進入長春隧道後直抵太管處遊客中心終點為止。

今年主要變動在於—起點沿台8線亞洲水泥鳳凰木綠色隧道方向而去，至台9線後左轉太魯閣大橋，過橋後左轉往太管處方向，然後過錦文橋再右轉往中橫公路台8線，之後至終點為止路線則相同。而參賽組別也只分全馬和半馬兩組。

出發前有陣雨，雖然現在天氣晴朗，但峽谷對流旺盛，天氣並不穩定，所以我在背負的背包裡把貴重物品都套上封口袋以防萬一。路協的補給一向中規中矩，沿途海綿站、水站的設置也符合田徑規則，並額外提供運動飲料。不過根據經驗，其實海綿站也都會備有飲水提供跑友取用。

水站提供的食物應該還是老樣子，大略就是香蕉、蘇打餅和巧克力片。依個人需求我自己帶了一小包鹽巴、能量果凍、芭蕉2根，另外還有輕便雨衣、防風薄夾克、數位相機以及一瓶運動飲料。

初始的路上人數眾多紛擾雜沓是無可避免的事，但也不致於滯礙難行，這前面的路程按照自己的體能節奏順利地跑著就好。

太魯閣大橋上人潮洶湧，浮雲暫時遮蔽了太陽，但幾道光束自雲間縫隙穿射而下，落在我右邊的太平洋上，橋下的涓細的立霧溪水輕輕的穿過壘壘的卵石，默默流入波光粼粼的太平洋。

左邊沿著立霧溪看進去，碧藍天際下的左側，是三角錐山主稜末端的錐麓大斷崖在光影中閃閃發亮，和對面右側的塔山連稜左右相襯宛若兩扇巨門，橫亙的屏障巍然矗立在晴空之下。凝望著那深幽峽谷的同時，彷彿聽見一股神祕的鼓聲傳來，強烈的蠱惑著我，讓我情不自禁的隨著鼓聲努力邁動步伐朝那而去，毫不遲疑。

沿著長春祠下的台8線到達長春橋，在這剛開始的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裡，穹蒼下的空氣恣意的流轉，湛藍的天空更形深邃，峽谷裡的涼風颯爽舒服，讓人的心情變得溫柔起來。

雖然人潮洶湧，但我並不覺得擁擠的難以忍受，相反地內心正品味著一份與自己對話的孤獨。

 

到這裡為止大約10公里左右，今年報名完畢後想說明年起就不再參加了，主要原因在於交通因素，雖然說可以順便消耗回娘家點數1點，但開車單程怎麼說也要4～5小時左右，加上火車票不好訂，所以決定明年起不再報名。

但此時此刻，我整個人已經被險峻奇絕的峽谷風光完全征服，和我跑過的五分山、合歡山馬拉松比起來，這條路線起伏並不特別大，說是和藹可親也不為過，只要準備充分的話就能夠很舒服的來這裡花人生中一小段時光慢跑，與飽覽峽谷風光。

所以，我明年還要報名太魯閣馬拉松。

嘿，你可是很少聽到網路討論區裡有人這樣說喔。

至溪畔隧道，今年還是有原住民的朋友穿傳統服飾為匆忙路過的跑者加油，好幾個水站都是這樣，在這裡謝謝他們的熱情與辛勞。水站旁有認養協會的志工人員發鹽巴，我也順便喝了幾杯鹽巴水。

過半馬折返點後驀然回首，再同行的只會是全馬的跑友了，頓時間大地少了眾多的踩踏震動，心中反而覺得寂寞許多。

從燕子口隧道開始，經過靳珩隧道、秀富隧道，到九曲洞隧道結束，這才是最令我期待的一段路。

曲繞之間忽明忽暗的山洞隧道，偶然中竄飛的燕子結伴遨遊翻飛滑翔往返，雙眼欲對焦凝視，卻總是只剩下殘影飛過，以及鳴聲迴盪在谷豁之間。和曲折奇情、深窄壁立的峽谷相比，清澈的立霧溪竟顯得如此秀麗婉約。

抬頭遙望，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忍不住想起那些甜蜜的隨時想起都不會膩的關於爬山的往事，和那些始終在心頭牽掛著的老夥伴。但此時此刻，能這樣用另一種方式﹣慢跑，徜徉這片蔚藍天際之下，對我來說也是極其幸福的事。

和我所鍾愛的－開闊壯碩並有著連綿迤邐之山峰谷豁的南橫相比，太魯閣峽谷的險峻瑰麗，還有當年內外太魯閣族對日本持續了18年戰爭的熱血揮灑，在我心目中，這是一塊包含人文與風景的神聖土地。

過慈母橋，這也表示快到綠水，甚至天祥也舉步可待了。這裡公路上方有綠水－合流步道，這塊台地曾是太魯閣族人的陀優恩部落，距今約三百年前，太魯閣族人翻越中央山脈定居立霧溪沿岸時，依靠部落間的社路相互聯繫，而這條社路就是「綠水步道」的前身，屬於『合歡越嶺古道』的其中一段。

這次一過天祥隧道就是折返點，不像去年設置在天祥青年活動中心附近。到目前為止身體都還無恙，只是面對如此美景，感動的情緒特別滿溢，很想盡情的取景拍照，捨不得就那樣離開。

一路回程，匆忙奔跑之餘，也盡量觀覽周遭景色，想貪婪的把這一切一切都深深留存在心中，包含了這空氣，這光與影，甚至是樹草花石，以及許多錯身而過的跑友。

但我知道我辦不到，所以快要遺忘的時候，我回首。

回首之後，繼續向著未來奔去，那裡值得追求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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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寧安橋附近，峽谷裡的氣流雨開始滴落，連綿的陣雨之下本想穿上雨衣，但離長春隧道口只剩1公里多，實在懶得停下來穿上。

感謝Marathon's World拍攝

一進入長春隧道口，心裡逐漸興奮起來，再怎麼說，也只剩下2公里多了，雙腿使勁的奔馳著而不願慢下來，當然再快也辦不到就是了。

我一直試圖壓抑內心情緒的滾動，隨著我右轉進入西拉岸隧道，然後過砂卡礑大橋並進入砂卡礑隧道，心情逐漸累積匯集的興奮與熱力快要在體內爆炸。終於，隨著轉彎後看見隧道出口的光明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就像末日火山爆發一樣噴炸爆烈開來，直衝上雲霄。

心臟放送著強有力的跳動節奏，讓我想起了One Republic共和世代的『Marchin On』(Clip Version) 這首歌。激動的想像之海迅速將我淹沒，我隨著節奏揮動著雙手的鼓棒用力擊打著小鼓 (Snare Drum)，那力道之強，將滴落身體的雨珠震離飛去。

 

『There's so many wars we fought
   There's so many things we're not
   But with what we have
   I promise you that
   We're marchin on
   We're marchin on

   For all of the plans we've made
   There isn't a flag I'd wave
   Don't care where we've been
   I'd sink us to swim
   We're marchin on
   We're marchin on

   Right Right Right Right Left
   Right Right Right Right Left
   Right Right Right Marchin On』

 

我追上了去年我所遺留的影子和失落，並將之遠遠地拋在身後。我知道，前面就是終點了。也或許，那裡是另外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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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奔過終點線，馬上有一群高挑亮麗的美女簇擁著我，一位幫我掛上完賽獎牌，她的髮香讓我心盪神弛；還有一位幫我披上保暖的大浴巾，一位帶領我至緊鄰著立霧溪畔專屬的SPA區，親切地為我簡介完個設施使用要領與功能後，順便告訴我待會往包廂用餐的路線，並在轉身離開前給我一個迷人的眨眼與微笑。

考量到跑完馬拉松的身體狀態，主廚極為貼心的為我準備了套餐。現搾的新鮮當季綜合果汁無限量供我啜飲，而省略了生菜沙拉。

法式雜糧麵包和濃湯一起上，主廚相當精準的抓住我的喜好，五榖雜糧是大量磨碎後和麵粉搓揉發酵後烘烤，此刻的狀況我並不喜歡顆粒的粗曠口感。湯是海鮮巧達濃湯，濃郁鮮香的滋味，撕開麵包沾著吃，那真是極其豐富奢侈的味蕾饗宴。

開胃之後，主廚趁我一口氣喝盡果汁剛放下杯子的時刻，已經端上了主菜－義式芒果香煎豬排。熱油炒香蒜頭、紅酒與其他義式香料後把豬肉排煎至金黃微焦，擺盤後淋上酸甜交融的芒果醬，再灑些迷迭香、碎辣椒等。

飯後甜點送上我夏天偏愛的悶燉到糜爛的綠豆湯，溫度大約10度C，可別放冰塊降溫，這樣湯水的口感會大打折扣。

主廚完全的抓住了我的胃口，也迎合了我長時間運動完的胃口狀態。立霧溪畔的涼風徐徐從山谷吹送而來，謝過主廚之後，坐上個人專車接我回到停車場。

 

看著窗外這一切，我明白，這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嘿，我知道這個活動充滿很多爭議，但是這終究還是屬於一個半商品－把太魯閣路線包下來讓我們選擇參加或不參加。用半商品還形容是因為 “路” 原則上是屬於全體國民的。

對我來說，一個連路都鋪不平的國家，在今天我選擇把多的力氣專注在跑步這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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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家前先到朋友Kaka家和其他也參賽的路跑好朋友夥伴們同桌相聚，Kaka用家裡販賣的招牌檸檬汁不停的灌溉我飢渴的身體與內心。我想，比賽帶給我的感受是一時的，在這同時看著夥伴們賽後臉上的喜悅或是哀怨，彼此交換比賽的心得或感想，甚至是起鬨撩撥誰去參加哪一場的馬拉松，這些東西才能真正溫暖了我，填補我內心的飢渴。

相比起來，對於跑步，它給予我的，遠比我所付出的多更多。而那些東西，也讓我的靈魂有了重量，生命有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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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的夢中，我又回到那片汪洋之中。

我乘坐著一艘船，載運著精心特製的魚網，透明無色，輕量如羽毛，入水迅速無聲，世界上海面下所有的目標都將成為我船上的漁獲。

但那其實網不住青春的愛戀，也撈不回曾經的錯誤與遺憾。如果你執意撈捕，只會拉上落寞與失望。

為了幫我苦樂參半的人生增添幾許風味，我真正想撈捕的，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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